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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人文

别样的风景

                               一一湖郡女中旧宅
    它不是十四世纪有着尖拱门的哥特式建筑,也不是十一世纪以直线为主的拜占庭式建筑,但在湖州,它却是现存规模最为庞大的西式建筑,确切地说,它是一座美式建筑,镌刻有1905年字样的原湖郡女中教学楼,是目前唯一仅存的大型西式建筑,建筑线条的变化多端,色彩的瑰丽多资,结构的繁复精巧,称得上是一座富有鲜明时代特色的建筑。
    在湖州这样的水乡,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濒临霄溪,也就是现在的市河,突兀地耸立起这样一座奇形怪状的建筑,难免和周围浸润着中国文化的水乡民居有点格格不入,但它居然能够延续下来,并成为这个城市一个的组成部分,从中让人感受到这个城市所具有的包容性以及对于外来文化的开放心态。
    这幢建筑和湖州的渊源,最早可以追溯到一百多年前的1878年,那时,基督教监理会委派雷金贞(Lochie Rankin)来华,到上海郊区南翔开办“悦来女塾”,雷金贞是美国人,接着在1894年,又有美国人高淑贞(Ella R Goffey)前来作她的助理,不久由高淑贞主办女校,她是美国弗吉尼亚洲人,所以就把“悦来女塾”改名为“文洁女塾”(Virginia Sch001), 以家乡的英文谐音作为校名。一九O一年,学校迁移到湖州,在马军巷和尚桥堍租了一所较大的民房办学,1905年,学校在今址建起了教学楼,第一座教学楼就是现在仅有的这座西式建筑,1906年新校舍落成,“文洁女塾”全部师生从马军巷迁入新校舍,当时,此地称为海岛,现在已不大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了,但近代历史上,中国打赢官司的两大著名的教案中,有一个就发生在这里,湖州的士绅和百姓,专门建了“樱楼”作为纪念,
这座楼房后来作了湖州一院的五病区的病房,现在已拆除,在原址建了住院大楼。
    “湖郡女中”是迁到新校舍后命名的,英文名字仍然是Virginia School,如今在这座建筑中央还能看到“1905'’的字样。
    对湖郡女中发展影响最大的是第五任校长帅洁贞(Clara Stegar),她也是任期最长的一位校长(1906—1922),这个时期,学校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在新校舍东面空地上,兴建第二所校舍,同第一所校舍连接起来,添设琴房、交际室、学生宿舍、教室,并辟出东部为外国教师的住宅,后来又陆续获得湖州圣经女校的校舍和教师住宅,湖郡女中有了幼儿园、小学部和中学部。
    帅洁贞还筹款在第一号校舍西面空地上兴建了一座设备齐全的健身房,使学生可以风雨无阻地锻炼身体,这座健身房也是湖州当时最早的健身用房。
    作为一座教会学校, 自然少不了宗教的课程,圣经是必修课,从一年级开始读有关圣经的简易课本,每天在上课之前举行一刻钟的早礼拜, 由全校师生轮流主讲,每学期举行一次十天或两星期的“培灵会”, 向学生进行布道,主领人是从外地请来热心的布道家或“奋兴家”,这样往往到了毕业,学生中大多数都成了基督徒。
    湖郡女中和上海的中西女中,苏州的景海女校,并称为当时著名的三大女中,她们也是姐妹学校,教育分科全面,教育方法灵活,很多人慕名前来求学。
    中共一大代表、著名哲学家李达的夫人王会悟曾于1918年以半工半读方式入湖郡女中攻读英语,在学校她最喜爱的课外书本是《新青年》杂志,并大胆地给刊物主编陈独秀等人写信,表示赞成提倡白话文,拥护刊物所宣传的新思想。现代文学巨匠茅盾的夫人孔德沚也曾到湖郡女中就学。
    另外,还有很多国外来的学生, 曾有到上海避难的朝鲜姑娘被介绍到湖郡女中就学,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位日本籍学生施峰子,抗战期间当了日本宪兵队的翻译,她利用自己的职权拯救了不少进步青年,受到当地百姓的尊敬。一些当地望族也把他们的女儿送到湖郡女中求学。
    湖郡女中在傅希本(Sue Stanford)任校长时,达到了旺盛时期,傅希本实行的是开放式教育,着重培养学生的能力,傅希本是教物理的,每逢讲到一个题目,她就鼓励学生去收集有关资料,围绕题目进行解答,这样的方法锻炼了学生的创造能力,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学校还有文学会,全体中学生是当然会员,每月开常会一次,把平日书本上所读到的用表演式、辩论式、朗诵式、对话式、猜谜式等方式向同学们汇报,学校多数学生选学钢琴,每学期至少还举行一次盛大的音乐会,演奏名曲,这时,小学部的学生也参加节目,场面颇为壮观。学校还组织了各项球赛,体育教师卢根(Logan)就是前福音医院院长孟杰的外甥女。随着学校的发展,又在校园南面建造了一幢教学大楼(即后来的师专勤学楼)。
    湖郡女中和上海的中西女中、苏州景海女校是三所姐妹学校,彼此互相照应,来往密切, 1924年秋,“齐卢战争’’爆发,校舍作了难民收容所,外地师生因交通断绝,不能来校,把毕业班寄读在上海中西女校、苏州景海女校,使其照常按时毕业。
    湖郡女中在1926年更名为“湖郡女子中学”,规定校长一职必须由华人担任,该校毕业生邵秀琳成为第一任华人校长,圣经不再是必修课,宗教活动改为自由参加,华人教师逐渐占了大多数,邱丽瑛为第二任华人校长,学校到1953年,与“东吴附中”合并,成立湖州初级中学(即湖州二中),校舍为湖州师专所用,历时五十九年的学校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
    今天的湖郡女中第一号校舍已成为湖州市重点文保单位,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它都是一座生动自然的建筑,如果说是西式建筑,还不如说是典型的美式建筑,屋顶采用美国乡村别墅大斜坡款式,在庄重之中显得自然活泼,整个建筑红褐相间,但在整体上又透露出大方的气质,孤线的应用和三角形的屋顶、歇山顶,,又融会了中国建筑的风格,相映成趣,这样的建筑即使在它的本土,恐怕也难以觅到。钟楼式的屋顶房的设置,又使得建筑在规则中蕴含着无限的变化,于对称中又有着不对称,从而具有丰富的美感。周围浓荫蔽日的大树的点缀,又使它增添了几分神秘感,线条和结构的繁复瑰丽,堪称近代建筑的一个典范。(文/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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